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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是对中国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资源与环境政策研究所副所长李佐军的专访。
主持人:2011年，你预测2013年中国经济会出现问题。两年过去了，中国经济的变化有所不同吗？
李佐军:我认为中国经济正在经历五大变化:
第一个变化是中国经济正在从追求速度型粗放型增长向追求效率和效益型无水分增长转变。
在第二个变化中，中国经济正从更加注重短期增长转向长期持续健康增长。这是因为领导层现在知道，实现“中国梦”是一个长期的过程，需要我们做出一些牺牲，并在短期内放弃这样一个长期的增长目标。因此，我们可以看到，我国政府能够容忍经济增长率出现一定程度的下降及其带来的痛苦，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实现长期的可持续健康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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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转变是，中国经济正从需求方的三驾马车转变为更加强调从供应方推动经济增长。每个人都熟悉最初的“三驾马车路线”，这主要取决于投资和消费。如果外部需求失败，国内需求将会扩大；如果投资失败，消费将会扩大。
现在看来，仅仅依靠这三节车厢是不够的。这种常规将在短期内给经济带来一些副作用和后遗症。因此，我们现在正在从供给方面寻找未来经济增长的更多驱动因素，如“释放改革红利”、“推动改革”，或创新驱动、结构优化或结构升级，这些都可以在较长时期内为经济增长提供驱动力。
第四个转变，中国经济正在从主要依靠政府向市场转变。十八大后，中央政府强调改革的核心是正确处理政府与市场的关系。这里的核心内容是，政府应该做好它应该做的事情，把剩下的交给企业、市场和社会。因此，我们应该加快政府审批制度的改革，更多地发挥企业的共同努力，促进经济增长。
第五个转变，中国经济正从主要依靠宏观政策转变为更多依靠制度变迁来刺激经济。最近，中央政府多次强调，宏观政策要稳定，利率、汇率、存款准备金等宏观政策工具不要不断变动，要保持相对稳定的区间，让广大企业有一个相对稳定的预期。未来，中国将主要依靠机构改革为广大企业创造良好的制度和政策环境，这是中国各方面正在发生的变化。
主持人:2011年，你对中国经济的看法非常悲观。现在，在我们的经济经历了如此多的变化之后，你有什么新的看法吗？
李佐军:考虑到2013年的经济形势，我只能说我们可能要在未来两三年经历一个痛苦的调整过程。正因为中国经济需要调整结构、抑制产能过剩，它必须消化过去过度增长带来的一系列矛盾和问题，所以很难避免这样一个痛苦的中期调整过程。然而，经过这次调整，中国经济从长远来看仍然是乐观的，这主要是由三个因素决定的。
第一个因素是中国的结构性生产率仍然足够。所谓结构性生产力是指工业化、城市化和区域经济一体化过程中释放出来的生产力。使用结构性生产率可以解释为什么中国的经济增长比其他国家快得多。例如，为什么欧美国家高增长2%和3%，而中国低增长7%和8%？原因是许多西方国家已经完成了工业化和城市化，没有多少结构性生产力可以释放。
从现在开始，欧美国家的经济增长主要依靠技术进步和要素投入的增加，而中国经济除了依靠技术进步和要素投入外，还可以通过工业化、城市化等结构性生产力的释放，获得比欧美国家高得多的经济增长速度，这也是中国经济的活力和优势，也是我对未来总体乐观的基础。
目前，中国的工业化和城市化正处于中间阶段，相当于一个人三四十岁的年龄，他正处于全盛时期，所以我们还可以经受调整。
第二个因素是，中国机构改革的生产力已经大大释放了空.许多人对中国的制度有看法，但由于中国的制度不完善和不合理，我们可以通过制度的完善和改革来释放更多的制度变迁的生产力。欧美发达国家的制度是完善的，这也决定了它们在未来不会有太多的制度变迁的生产力可以释放。当然，这是有前提的，我们不会改变它。
十八大后，中央发出了加快改革、释放改革红利的明确信号。目前，中央政府也在制定改革方案，明年可能会出台直接的改革措施，改革将于明年全面展开。我认为只要我们改变和解决各种纠纷，未来就不会悲观。
第三个因素是中国要素升级的生产率将再次释放。所谓要素升级是指技术进步、人力资本增长和信息化。我们观察到，中国的要素升级并没有被这一经济调整所中断，特别是技术的推广和应用仍在推进，人力资本仍在增加。你看，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可以选择继续接受更好的教育，包括出国深造。
而在信息技术的普及和应用方面，中国并不比其他国家差。因此，我认为到2020年，中国的经济增长将在6-8%的中值增长范围内；从2020年到2030年，中国经济增长将在4%-6%之间波动；2013年后，中国经济将以2-4%的低速增长。为什么？这是因为其他国家也遵循同样的方式，这是经济和社会发展的规律。工业化和城市化进入一定阶段后，经济增长率将逐渐下降，我认为中国将遵循这一规律。
此外，即使它继续以这个速度增长，它仍然是世界上最快的速度。中国的国内生产总值很有可能在20年左右的时间里接近或超过美国，并且仍然能够提前20年达到小平同志所说的“中等发达国家水平”。
未来的机会在哪里？
主持人:你说中国还有很多生产力要释放。在你看来，中国作为一个制造业大国发展到了什么阶段？中国制造业未来能继续发展吗？
李佐军:目前，中国的经济增长阶段正在从高速增长阶段向中速增长阶段转变。毫无疑问，这将是一个痛苦的调整过程，也将面临巨大的挑战。这是否意味着自那以后，中国制造业一直相对疲弱？老实说，我不同意这个观点。为什么？这是因为我国仍处于重化工业阶段，制造业是重化工业的核心产业。
十年前，我做出了这样的判断，中国经济将进入重化工业阶段。当我做出这个判断时，我和我的博士生导师吴敬琏教授发生了争执。我得出这个结论的原因是我在开始的时候做了一系列的研究。根据我对世界经济历史经验的研究，重化工业阶段作为工业化阶段，在历史上延续了数百年，而短暂的一个阶段则延续了三、五十年。作为一个后发展国家，中国可能不需要那么长时间，但我认为最短需要120年。现在重化工业已经走过了大约十年的阶段。根据我的研究，还有大约十年的时间。
我把重化工业阶段分为上半年和下半年。现在上半年已经过去了，上半年是重化工业的数量扩张阶段。现在我们正进入重化工业的后半阶段。在这个时期，我们应该解决质量改进的问题。虽然近年来我国许多重化工业，如装备制造业，正经历着一个痛苦的调整过程，但经过这次调整后，我们将进入重化工业下半年的发展时期。
因此，如果你把一些相应的重化工业项目放在这次调整的底部，你也可以分享未来十年的机会。但是，如果再过十年你大规模地进行这种项目，你要小心，因为那时中国将逐步进入后工业化时期，制造业中许多行业的需求将明显下降，这是工业化的规律。
现在答案显而易见。在这一阶段，我们必须首先坚持这一调整，然后迎来以质量改进为重点的下半年。这其中的核心是什么？是促进制造业的转型升级。
主持人:你刚才提到了转型升级。你认为中国的制造业转型升级应该转向哪个方向？
李佐军:转型升级的方向在哪里？我认为应该在以下十个方面:
第一个升级方向是服务型制造业。这是因为制造业应该有相应的生产性服务与之相匹配。服务型制造业本身就是一个升级的过程，这也符合产业结构高度化的大趋势。非农产业不断完善，整个经济服务过程是升级的第一方向。
第二个升级方向是高端制造业。所谓高端，就是发展高附加值的制造业，也就是发展技术或知识密集型的制造业。为什么我们一定要高端？原因有二，一个原因是消费结构已经升级，你不高端，消费者不买你的账；第二个原因是高成本时代已经到来。如果你不走高端，你就无法消化这一系列高成本带来的压力。
第三个升级方向是制造业的专业化。这意味着中国各地区都应该根据当地的特色资源发展有自己特色的制造业，因为只有有特色才能有竞争力，只有有竞争力才能有可持续性，所以专业化本身就是一个升级的方向。
第四个升级方向是制造业的品牌化。中国企业要发展自己的品牌产业、品牌企业、品牌产品、品牌园区和品牌企业家，只有品牌才有高附加值，只有品牌才有竞争力。在微笑曲线中，我们不能总是处于加工和制造过程中，但我们必须尽最大努力推进到R&D，设计、品牌和营销在微笑曲线的两端，并在这些领域占据一席之地。
第五个升级方向是制造业集聚。我之所以建议按照产业集群的规律发展我国的制造业，是因为产业集群蕴含着工业化的核心奥秘，产业集群可以通过多种方式降低成本，如降低生产成本、营销成本、运输成本、交易成本和学习成本？？同时，产业集群可以从规模经济、范围经济、网络效应和集聚效应等多方面产生效益，因此我们应该按照产业集群的规律来促进我国制造业的发展。从经济上讲，产业集群也意味着分工与合作的深化，可以极大地提高效率和竞争力。
第六个升级方向是制造业的绿色低碳化。也就是说，今后我国企业要按照节约资源、保护环境、节能减排的要求发展，按照生态文明建设的要求前进，这也是企业升级的正确方向。
第七个升级方向是制造业的整合。其中，我认为最重要的是生产、教育和研究的合作，包括产业联盟等等，并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第八个升级方向是制造业信息化。工业不仅要与信息化相结合，还要向信息化方向升级。如今，物联网和互联网发展迅速，所以我们应该想办法把它应用到制造业中去。
第九个升级方向是制造业的功能化。这也是我们行业现在升级的一个重要方向。这种功能化也可以放在信息化中，也可以分开。它们之间有交叉，而且强调的内容也不完全一致。
第十个升级方向是制造业的市场化。在这一点上，我认为政府有必要在制造业发展中发挥应有的作用，企业也有必要争取政策支持。但我认为核心仍然是市场经济。事实上，中国的任何行业都不应该过分依赖政府未来的优惠政策，参天大树也不能在温室里生长。因此，我们必须遵循市场化的规律，依靠自己的竞争力，根据全球市场的供求关系寻找发展方向。因此，市场化是我们升级的一个重要方向。
主持人:根据你提到的转型方向，未来哪些领域会有很大的机遇？
李佐军:我认为未来中国会有十个机会。
首先，国际产业向中国的转移将给许多企业带来巨大的商机。历史经验告诉我们，每一次国际产业转移，东道国的经济都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继续高速发展。中国有幸成为这一国际产业转移的承担国。例如，东莞、昆山和义乌已经参与了国际专业化分工体系。
第二，金融市场化。中国的金融市场化还远未到位，将继续与国际接轨。同时，新的金融工具和金融产品将不断推出，这将为市场带来巨大的商机。
第三，在土地进一步市场化和商业化的过程中，存在巨大的商机。现在其他生产要素已经市场化，但是土地还没有市场化，这意味着在逐步市场化的过程中将会有巨大的商机。
第四，国有资产私有化。国有企业拥有许多稀缺资源，这将在民营化过程中带来巨大的商机。
第五，工业化进入新阶段。包括两个方面:一是新型工业化，二是进入重化工业化阶段。
第六，城市化进入加速阶段，带来巨大商机。如基础设施建设和新农村建设，将带来巨大的商机。
第七，汽车的普及。根据国际标准，一个国家或地区有20%的居民购买汽车，这意味着他们已经进入了汽车社会。按照这个标准，北京、深圳、东莞和广州已经进入了汽车社会。这意味着中国汽车工业仍将有很大的发展空间空，这也将给汽车工业带来巨大的机遇。
第八，房地产的大发展。
第九，传统制度的市场化。例如，未来科学、教育、文化和卫生将逐步市场化，现在Xi民办高校的蓬勃发展更具代表性。目前，许多人抱怨他们看不起疾病，并且经常暴露医院的阴暗面。事实上，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医院不是以市场为导向，这导致了许多腐败。
第十，先进的生活服务领域。比如私人医生和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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